百日gumirin挑战

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哑然,总之主要功能如ID。希望结束挑战时能卖出至少一份安利(。

Day 16 恋情的骨格

骨格-gǔ gé 名词定义

1.人或动物的骨头架子。亦指人的体格;身材。


汉尼拔paro的rin视角,提及食人警告。不知道会不会被屏蔽(




血、肉和内脏,是蛋白质、脂肪、水分和营养元素的集合。人们从牲畜和野兽的身上获得这些东西、食用这些东西,从中得到营养和活下去的能量。骨头则不同。骨头与血肉同样,由有机物与无机物组合而成。成人的骨头中有机物约占三分之一,无机物约占三分之二,既坚硬又有弹性;幼童的骨头中有机物占比更高,这使得幼童的骨骼更有弹性、不易骨折变形;年老者的骨之中有机物成分大大减少,因此易发生折断和损伤。然而无论处在生命中的哪个时期,骨头都不能食用。

骨头是必然会在一场食事中被剩下来的东西,是注定要被清扫、回收进垃圾桶的残余。骨头提供不了生命所需的热量,只有那么少数软骨和一丁点骨髓值得啃咬与吮吸。当一次进食结束时,倘若弃置垃圾的餐盘里有剩骨,镜音铃就会想,这是只有活着的生命才需要的东西。

任何有脊椎动物都需要骨头。没有骨骼就无法支撑身体,没有骨骼就不用想站立、行走、游泳和跑动。骨头无疑是身体重要的组成部分,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然而在餐桌上,人们往往却并不需要它。镜音铃平时喜欢去一家开在商业中心负一楼的日料店,就是因为他们能把白身鱼的鱼骨剔得特别干净。

人身上最坚固的就是牙齿,可即使她的牙齿能战胜骨头,她的胃也战胜不了。所以骨头是一种捕食者的失败,也是猎物最后的挣扎、仅存的胜利。这之中的矛盾感有些难以形容,但她却很喜欢。只是骨头不能吃下去,又不好说扔到社区的垃圾回收区去,经常给她带来是就地埋了还是化学处理掉(都很麻烦)的困扰,这一点她并不喜欢。

但是Gumi的骨头她想无论如何她都会喜欢的。

第一次邂逅发生在档案室里。当时Gumi正因翻出一箱陈年卷宗附赠的灰尘群落而大打喷嚏,蹲在置物架旁眼泪直流。午后懒洋洋的阳光穿过窗格子,散漫地铺开在女孩不显的颧骨、纤细的指头和手腕的桡骨茎突上,最终落到地上拼成一个暗金色的剪影。那幅光景让镜音铃突然开始想喝下午茶,不为别的,就为那双骨肉匀停的手。她甚至当场开始磨牙。嘎嘣嘎嘣。

随着相处的越发深入,风险和渴望被越来越经常被掂上天枰的两端。因为这女孩有的不只是一双漂亮的手。Gumi还有在被叩以冷漠言辞时仍然能坚定回望的双眼,即使跟不上天才却从不肯停下思考的勤奋大脑,在镜音铃被诘难时愿意挡在她前方的可靠胸膛。那都很充满风味,值得调理。当然Gumi也同样甜美,无论是稍稍示好一下就会像花一样啪的一下绽放开的用全身心来表达的喜意,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被记住时好像怎么按也按不下去的嘴角,还有在阳光流淌的房间里被杀人案和柠檬水包围着共度的时光,这个人的一切都被建立起了通向“暖洋洋的”这一知觉的条件反射,这一切一切都让Gumi在镜音铃之中越发具有价值。

天枰摇摇晃晃、晃晃摇摇。镜音铃也随之摇摆不定,注意力跟着天枰两端的升降起起落落,多少次下定决心要挑选出其中一侧,手却悬停在半空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实在是与往常太过不同,所以她很快就察觉到了:对她而言Gumi是特殊的,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意义。

她会礼貌地对应事务往来必须面对的教授和学生们,也可以和常去餐厅的主厨闲聊上几句食材的情况和变化的菜色,她跟来家里进行清扫(但主要功能是掩人耳目消除嫌疑)的保洁人员也交流频繁,可是Gumi是这么的不同。她的应对、表情、话语,都有着牵引自己的力量。心脏就好像不再属于这胸膛,一旦被那双绿色的眼睛和呼唤自己名字的明快声音启动,就时时刻刻要冲出去跟着对方的节奏飞舞。和Gumi在一起太容易得到快乐了。这种感觉着实太过陌生,让她无所适从。

磨磨蹭蹭挨到冬天,她还是没能从天枰两端做出选择。这份犹豫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镜音铃的生活,她甚至在不可能出错的地方留下了马脚。罪魁祸首本人却快乐地冲进了她的家,向她赠送礼物,杀得她措手不及,叫她甚至开始结结巴巴:因为毛衣只是个转移Gumi注意力的借口。那段时间她必须赶紧处理掉地下室里的肉块,可Gumi来得太频繁。但是真的收到被接手打完的织物时,镜音铃心中涌现的居然是混合了优越感的罪恶感。

看看我,看看我!我身体里的怪物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不知从何处拾来的句子在脑海中闪现。那双正凝视着自己、期待着反应的春天颜色的眼睛,让她一时间难以反应,怔立原地,需要余裕去慢慢理解和处理多种感受复合而成的情绪浊流。壁炉里木柴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手掌中毛衣的纹理,记忆里自己买来的毛线们的触感,五分钟前还充满着鼻腔的血肉气味,此时厨房里为圣诞节备好的香料混合到一半时产生的复杂香气。感官过载的发生居然是这样的。

是对方饱含期待的声音把她唤回:“圣诞大餐,一起吃怎么样?”

“可以吗?”她怔愣。这时候当然不好说出自己有个筹划了很久的圣诞节菜单。

“当然!”Gumi眨眨眼睛,如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上下相碰,“我是你的友人吧?”

镜音铃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是友人啊。

这个词语在语言中无疑是基础词汇,但在此刻出现就如同命运开天辟地一般,成功把她脑海中的迷雾似电光火石一样劈开,把感情的浊流变作一股清新醒神又温度适宜的汩汩暖流,欢快地从她的肋骨之间流淌而过,带走她数月以来积压下的尘垢、还她一副胸中天地的崭新面目。

尽管同时涌出的一阵与乡愁近似的忧绪,似乎在纠缠着她的食道和脊柱缓缓攀爬而上,但那一定只是小事,一定可以像无视掉冬季皮肤上的酥痒一样无视掉的。

见她没有反应,Gumi脸上露出一点踌躇神色,那是在她们来往的初期Gumi还把握不住跟她的距离时常有的表现,“我们可以算是友人吧?”

镜音铃回过神来,猛地点头。用力过猛颈椎都有点痛。

那一晚的餐点非常丰盛。她准备了三个月、打算一个人尽情享受的圣诞节大餐,就这样被一连推迟到了好几天。因为第二天Gumi又上门来了,带着一宗崭新而她却谙熟如自己掌纹的案子。

这是来自她友人的请求,而且参与其中能让一切更好的沿着她设计好的方向发展,所以她不会拒绝。友人,啊啊,友人。她在舌尖上咀嚼这个音节、这个词汇,不知为何光是如此就非常的喜悦。

所以自然会想尝尝看啊,这世界上她独一无二的友人的味道。

食欲是最基础的需求,是作为生命就战胜不了、也不可以去战胜的东西。童话故事里的农妇说:吃不到魔女的莴苣我会死的。珀耳塞福涅想,这颗石榴就吃四分之一应该也可以吧。伊甸园里夏娃服从了自己的食欲,而后人类得到了真正的诞生。

虽然吃掉后就没有了,但是食这一行为,能让食物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融入自己的血肉、加入己之中的循环。为了能够真正的拥有那些声音、笑容,那手指、那肩膀,那双眼睛、那颗心脏,镜音铃决定去吃掉她。

只要披上白天的皮,她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无人知道里面住着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她正直又勇敢的友人,一定不会想到那些叫她困扰愤怒痛心的环环杀局都出自自己的咨询对象之手。然而实际上使她们人生的路途产生交集的,正是镜音铃出于难以遏制的食欲才犯下的一桩桩血案。因为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的话永远不会产生交集的两种人。

其实她是想等到夏天的,因为无论如何也想邀请Gumi去一次海边。要是被平日里几乎从不主动邀约的她的请求,友人一定会高兴地答应吧,还会把她拖去一起买泳衣。这样的话就她能在金色的沙滩上好好确认了,无论是后颈的曲线,锁骨的走向,肩胛骨的位置还是左脚小拇指的形状。她想要用眼睛将那具身躯在阳光下再确认一遍。因为无论如何,都将是最后一次了。

Gumi其实很聪明,是靠着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也要辨明真相的顽固才锻炼出来的、一种带着野生直觉般的血色的智慧。所以这个“最后”提前了。沙滩和泳衣就这样都没有了,她觉得很可惜。

吃下去后不能再见面,说不定会很寂寞。但哪怕不久后食物就会新陈代谢掉,在这之后长达七年的时间里,被来自Gumi的养分供养过的细胞都会组成她、伴随她,和她一起活下去,是全世界独一无二、她最珍贵的友人。

麻醉药已经打了下去。她不希望Gumi太痛,所以用了够大的剂量,因此欣赏不到那张她其实相当喜欢的脸的扭曲是很可惜,但她果然还是不希望Gumi太痛。尽管她刚刚还拿花瓶殴打了她。毕竟以往每当Gumi奋不顾身以致流血受伤、甚至Gumi为别人的遭遇而感到痛苦时,她也一样会有些难受。

利器剖开那曾经保护过她的脊梁。她小心翼翼地剖开皮与脂,精准地取下自己需要的分量。血在流淌。而后镜音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将这片珍馐向还保留了一点意识的Gumi本人展示,想把自己这一刻的感受与友人分享。

伤口里露出了一点白色,从位置上来看应该是肋骨。支撑那具身体奋不顾身地前进、奔跑的骨架,一直都让她默默震撼、赞叹。一定是因为有这一具面对什么困难都不屈不挠的骨格,所以才会有这么正直的好人Gumi。骨真是伟大的东西。镜音铃一边抚摸过温热的伤口一边这么想到。骨是构建活着的生命的必须。

Gumi彻底失去意识后,她才缓缓放下了她的餐具并起身,不再压制对方的动作。而后镜音铃做了些简单的食材腌制处理和对Gumi的止血处理,就歪歪斜斜地走向了自己爱用的单人沙发。尽管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忙,但不知为何比以往都要累,所以她决定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五分钟,以求短暂的休息。

真想把骨头也一同吃掉。靠在Gumi替她挑来的靠枕上,她仰头向天,茫茫然地想。

可是这是做不到的。所以把骨头留下来吧,小心地刮下每一丝血肉、仔细地剥离每一丝肌理,最终剩下一副干净洁白的骨头,得到可爱而完满的数字:两百零六。放进汽油中除去骨髓腔中的油脂,在关节之间穿起金属丝使它们如生前一般紧密,气味散去后做好支撑架,放到书房里特意空出来的角落去,就在这沙发的旁边。然后除了在血管里流淌的友人,她还能得到一个不会擅自离去、不会长腿跑掉的友人。

明明是很幸福的畅想,镜音铃却不知为何眼前一片模糊,不受控制地淌下眼泪。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都被她直接扔进垃圾桶的骨头、作为捕食者的退让和被捕食者的仅存胜利而存在的骨骼、作为那女孩的基础框架支撑她活到现在并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骨格,是她尚还不能理解的某样liàn事物qíng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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